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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年,池上的田園風光隨著四季有著美麗的變化,而居住於此的人們,各自懷有美好的理想、或現實的考量,有新的旅人加入,也有人們暫時離去,畢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會那麼完美,但,都會留下彼此足跡,也會獲得許多養分;去年底,池上來了一對特別的情侶,來自法國波爾多的青年Louis與台灣女孩Annik,熱愛自由的兩人一起流浪世界各國四年多,最後回到台灣,來到池上開了一間充滿獨特風格的店「巫露派派」,賣著他們最愛吃的法式鹹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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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露派派離池上火車站約五分鐘的步行距離,越接近店面,也更遠離車站前的喧鬧;整間店的風格、油漆粉刷、擺設、水電配線、牆面藝術畫作、可愛的編織物,皆是由兩人親手打造。屋外擺放許多盆栽、植物,牆壁與門口則掛著各種自由奔放的漂流木、樹枝,走入屋內,四周簡單地刷上藍色與黃色油漆,還有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是櫃檯後方,那整個牆面大大的彩繪,再配合深色木桌、木椅、以及牆壁所掛的圖騰木雕、輪胎,呈現出充滿著放鬆、自由、無法定義的風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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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訪的這天,剛到時,Annik不在,正用著電腦的Louis立即起身招呼,客氣地拿了菜單給我和友人,他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請我們先點餐,我便先享用了美味的「剝皮蒜椒鹹派」;這個由Louis親手做的蔬食鹹派,與我在其他地方吃到的派相比,份量大上不少、用料也很實在,滿滿扎實的內餡,保有滑嫩Q彈的口感,仍帶些水份的蔬菜,配合酥脆的派皮,每口都讓人覺得十分滿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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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來啦!哈哈哈!我剛去買菜啦!」露出開朗笑容的Annik背著菜籃走進,她先放下手上雜物,又跑進廚房,處理晚上需要準備的食材,忙進忙出一陣子後,才安心坐下,與我聊起她與Louis去過的地方,以及來到池上前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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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nik是個在金門長大的小孩,家裡開過酒吧、餐廳,所以耳濡目染下,她學會做許多料理,加上家裡大人忙生意,她個性也相對獨立。喜愛藝術的Annik,對金門以外的世界充滿好奇,她很早就知道,她總有一天要出去闖闖、認識這個世界。在Annik剛滿21歲的那年,她很大膽地來到台北發展,甚至在西門町開了服飾店,裡頭許多衣服的款式設計、圖案,全由自己一手包辦。個性外放的她很會與顧客溝通,賣的東西也獨樹一格,一時之間,店的生意弄得有聲有色,也吸引其他朋友加入。「不過,當時還是太年輕,沒想太多…」由於不善於管錢,加上經營想法的問題,與朋友共事的情況困擾了她,最終,不想破壞感情的她乾脆把店送給朋友經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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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或許是命運吧,沒被那裡綁住,我才能沒牽掛地前往國外流浪。」她決定出去體驗更多不同生活後,很快地選了澳洲當自己流浪的第一站。Annik先在雪梨打工生活了幾個月,某一天晚上,她遇到了剛到雪梨第二天的Louis,認識後的兩人,接下的日子,越聊越投契,就很自然地成為彼此的靈魂伴侶。她笑著說「Louis開玩笑抱怨說,還沒開始一人流浪,就遇到我,後來的生活,不管去哪,都是兩個人的世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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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一起到不同地方流浪,澳洲、加拿大、比利時、法國,聽下來似乎有些浪漫,但實際上,往往是開著破舊二手車,到處打零工、網路接案子,過著窮困的生活。有時候,剛到一個城市,沒有錢的兩個人就睡在車上,買便宜食材做東西吃,等找到工作賺到錢之後,再去下一個地點。這樣的生活,絕非是快樂的旅行,但能讓她們真正融入在地的一切,工作、生活壓力、飲食、小確幸,這些歷練帶給他們許多能量,除了增加Annik的創作靈感,也讓本來就會各種樂器的Louis開始鑽研音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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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段流浪尋找自我的過程,他們也曾來過台灣三個星期,搭火車走遍全台各地,當然,也有回到Annik金門的家去看看,也就是這段期間,讓Louis喜歡上台灣,他說「充滿友善的人,在台灣,人跟人之間互動很親切、舒服,大家都很體貼。」加上他喜歡爬山,在台灣旅行時,兩人時常被山脈給迷住,他們總靜靜地看著雲彩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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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浪生活的尾聲,Annik先到加拿大修了有興趣的藝術科系,Louis也發行了線上音樂專輯,此時的兩人,對未來也有了新的規畫,「感覺想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,專心去創作…」他們考慮過幾個地方,但幾次討論下來,以包容性、友善的人、舒服…等面向來思考,就只有台灣最合適,再加上Louis非常喜歡台灣,於是在2017年8月時,兩人回到了台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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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開始,由於他們找的藝術工作是在台北,因此就先在新店居住,但生活幾個月後,卻總覺得沒有一天能好好休息,都市總是有忙不完的應酬、去不完的地方,像是被什麼規則制約,就如同陀螺無義意地空轉,這樣的感覺讓他們始終無法快樂。幸好,偶然的機緣下,他們搬到了花蓮的鳳林鎮,並入住了充滿古味的菸樓;這裡,是一個遠離喧囂、充滿寧靜的地方,非常適合兩人專心持續藝術創作,閒暇之餘,Louis就會自己做最愛吃的家鄉菜─鹹派,朋友們吃了都覺得美味,鼓勵他們賣派分享美食,也能兼賺生活費,本來就喜歡做菜的兩人也覺得這想法很有趣,便取用名字諧音,如此,有些古怪、有些可愛的店名「巫露派派」就此誕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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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說開店的決定很快速,但他們對於要賣給別人的食物,一點也不馬虎,運用在地當季食材融入法式料理,便有了「花東剝皮蒜椒鹹派」。此外,兩人對食材也非常堅持,如鹹派不使用牛奶,改用較高成本的台灣無基改豆奶及美國無基改杏仁奶和椰奶,除了減輕身體負擔外,口感也更加清爽;透過朋友介紹、口碑相傳下,他們順利地在花蓮市區有穩定的定點販售,也嘗試跑一些有趣的市集,偶而,Annik賣派,Louis就在現場放音樂;每趟的開車賣派變成一種旅行,賣派也結交許多好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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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林住所的租約快到期前,兩人找尋許多新地點,但始終沒有合意的地方。直到去年的十二月份,兩人在鹿野搭帳篷露營後,開車經過池上時,到火車站附近的豆花店吃東西,巧遇了正要把店面頂讓出去的馬熱。熱情的阿美族女子馬熱與先生麥可本來開餐廳賣PIZZA,但兩人有了小孩後,生活重心調整的關係,餐廳就暫時歇業。如此奇妙,在池上相逢的兩對夫妻,有著許多相似之處,他們打開話匣子、相談甚歡,緣分的推動下,「巫露派派」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走入池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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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,做菜和藝術創作都是Louis與Annik的生活重心,有趣的是,Louis做音樂時,喜愛嘗試、自由發揮,但是做起菜來,卻是每個步驟都非常要求,時間、食材、成分要分毫不差。Annik則是創作時,會思考許久、作圖非常嚴謹,反之,做菜則是她的隨性時刻,按照自己喜好,每天都即興變化。或許,這就是兩人個性互補的一種表現,但是,讓大家能吃到健康的料理、慢慢接受美味的蔬食飲食,則是他們做菜上的共同理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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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,夫妻倆搬到池上將近半年,他們相當滿意現在的生活日常,池上如此舒服、充滿自然,但是又沒離人潮太遠,兩人想放鬆的時候,就到附近爬山、野泉游泳、泡溫泉。問到Annik的近期目標,她大笑著說「店趕快上軌道,我們能更閒一點,邊享受生活、邊創作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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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去前,幾名外國旅人走進店內,Louis與Annik隨即忙碌了起來。這兒,又是一個池上的新空間;安靜佇立於街邊的小屋,它沒有火車站前的熱潮,沒有熟知的食物,不過,桌和桌之間有著舒服的聊天,放著很Chill的音樂…趕快帶朋友來享用好吃的鹹派,一起輕鬆地度過愜意的午後。如果撲空了,也別意外,畢竟他們是如此地熱愛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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